龙门随想

房企遐

  儿时床前的门板上贴着一张“鲤鱼跳龙门”的年画,画中一条红色的大鲤鱼摇头摆尾地跃出碧浪,跃向那祥云缭绕中的龙门,龙门的上方是一片锦绣。冬日的夜晚，在母亲温暖的怀中，在摇曳的煤油灯下，母亲告诉我：“这条鲤鱼不怕风急浪高，路途遥远，努力向上游奋进，终于跃进了龙门……”于是“鲤鱼化龙”的情景经常进入我的梦中，伴我度过了整个童年。流年逝水，这张年画已消逝得无影无踪，但母亲那“望子成龙”的目光，至今仍难已忘怀。

  传说中鲤鱼跳的龙门，是指黄河上的龙门，多年来我无缘靠近黄河，追寻那条已幻化成龙的鲤鱼。但我心中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龙门的愿望。几年前，我就去了一趟昆明的龙门。

  当我汗流浃背、气喘吁吁地登上昆明西山的一千多级逶迤的石阶；当距滇池水面四百一十四米，雄踞峭壁之上腾空而出的龙门遥遥在望时，饱受登高之苦的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“一登龙门身百倍”，在刻有“龙门”二字的石坊前，游人川流不息，看来想成为“龙”的人真不少哇！站在海拔二千一百八十米的龙门之上，凭栏远眺，滇池一碧万顷，烟波浩瀚，波光帆影，海阔天空，使我浮想连翩，“恍然羽化而登仙”。石阁上的一副石刻对联道出了登龙门的感慨：“举步艰危，要把脚跟立稳，置身霄汉，更宜心境放平。”

  昆明龙门是从“别有洞天”初始，到达天阁整个雄伟壮观的石雕群总称。“万钻千锥显巨才，悬崖陡处辟仙台。何须佛洞天生就，直赛龙门禹凿天”。龙门石窟是经历了七十三年含辛茹苦，呕心历血，一锤一凿筑成的，至今仍流传着许多神奇的故事，现录其一。

  相传很久以前，罗汉山下的龙门村，有一对相恋的青年男女，立下了“大禹龙门”之志，相约在罗汉山峭壁上凿出奇丽的龙门后，结成终身伴侣。于是，他们不分白天黑夜，刮风下雨，从不间断工程。不知经历了多少个寒暑，终于成了龙门。在最后修凿魁星右手所持笔尖时，小伙子刻了三次都不成功，他决心最后再刻一次，尽管十分精心，但还是把笔尖刻断了，他很伤心，纵身从龙门跳了下去。姑娘见心爱的人舍身万丈深渊，痛不欲生，成天坐在山脚悲啼，化为永卧在滇池畔秀丽的西山群峰。

  小伙子因四次刻断魁星的笔尖而舍身悬崖，弃恋人而不顾，前功尽弃，功亏一篑。可惜他只有大禹之志向，而无愚公之毅力，假如再多刻几次，就有可能大功告成，功德圆满。可见编故事的却偏偏制造可这个悲壮的结局，给人以无限的惋惜和感慨。下山的路上，我又想起了那张“鲤鱼跳龙门”的年画，想起了母亲讲述过的故事，想起了世上所有“望子成龙”的父母们，我们大家都可以学学那条跳龙门的鲤鱼，努力上进，百折不挠，是一定有可能成为“龙”的，再说，我们原本不就是“龙的传人”吗？！